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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镇青年打工20年在车间写诗、听摇滚

时间: 2024-05-25 10:47:35 作者: 设备展示

  小海,15岁开始南下打工,20年里颠沛在珠三角、长三角、京津冀等多地的十来个城市,期间换了几十份工作,包括电子厂装配工、油漆工、缝纫工、裁剪工、电话推销、房产业务员、快递员、饭店服务员......

  他是万千打工人之一,重复的流水线与细碎生活将他消磨,又幸得被摇滚乐与文学收留、拯救。如今,小海长居北京皮村,是皮村文学小组其中一员。与飘摇在北京城郊的新工人们一起,共同守护着他们的精神家园。

  今年五一劳动节、五四青年节之际,我们将与小海一同度过,在他的文字与诗中,回溯一个小镇青年的20年,以及时代的印记。

  从2003年到2024年,是我流浪漂泊的20年,也是青春奋斗的20年。从一个工厂到另一个工厂,就像是从一片废墟走进另一片废墟。对,这黄金与废墟的20年,耗尽我,所有热血。

  我叫胡留帅,因为爱诗人海子,给自己改名叫小海。今年37岁,打工20多年。

  我在工厂流水线年多。车间是疲惫的、单调的,更是压抑的。我通过听摇滚乐,开始在车间的机台前释放自己的情绪。在车间没有同频的朋友交流,我就给自己最喜欢的摇滚歌手发微博私信。2015年,我给魔岩三杰之一的张楚大哥发了几首自己写的歌词,没想到楚哥竟然真的回复了我。太激动了!楚哥后来介绍了新工人乐团的许多哥给我认识。2016年7月,我毅然辞职离开流水线,来到北京的皮村,自此正式成为一名北漂。

  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我出生于豫东平原。家里姐弟四个,我排行老三。2002年,家里供不起两个高中生,我就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我哥。2003年夏末,不到16岁的我交了1000多块钱,跟着县里的技校老师去了深圳打工。

  去之前,有一个多月是在县城的技校度过的。那时候很流行读技校,学电脑、电焊的居多,我妈却觉得学缝纫挺好,“风刮不着,雨淋不着,是个技术活儿”。于是,在我妈建议下,我学了缝纫。当时交了七八百块钱的学费,踩了一个月的废布,就算是毕业了。

  正好赶上非典时期,就在家里待了几个月。非典刚过的7月初学校给村里有电话的一户人家打电话,转告我说要出去工作了,不过还需要交1200多块钱,介绍费、路费都算在一起了。我爸卖了好几架车子粮食,才凑够了钱交给技校。

  我记得爸爸骑自行车送我去县城学校的路上对我说:“遇到什么事儿,你都忍着儿,好好干。”

  我是第一次乘火车,尽管上了车厢只能站着,但我仍觉得新鲜。可当列车行驶了10个小时以后,在一个个山洞的轰鸣中穿行,我才头一回体会到,一秒钟得掰成两半是怎样的感受。尤其到了下半夜,我勉强在两节车厢接口的水池边找了个地方蹲着,刚眯一下眼睛就又被火车的轰鸣声震醒。睡一下,醒一下,再睡一下,再醒一下,像有闪电在脑子里一次次劈开黑夜。现在想来那像是个打工的寓言,那种莫名的阵痛,到现在始终没断过。

  从惠州下了火车,我们坐上了一辆大巴。没想到,本来说好的每人10块车费,到了半路就变成50了。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跟收费的人发生了争执,被打了一嘴巴,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乖乖地交钱啥事没有,要不然……”收到第三个人的时候,全车的人集体站起来表示抗议,敲诈的几人看人多招架不住,大家下车拔掉司机的钥匙准备报警,有个大哥还在路边掰断一根树枝,准备以防打架。车上的人下来后,听到车子突然发动了,原来他们有备用钥匙。警察过了20分钟过来,人也不见了。几十个人半路拦了另一辆车,才到了目的地— —深圳横港。

  本以为学校已经安排好了,没想到 “老师“原来要现找旅馆,再找工厂。三天后,我们稀里糊涂地进了家电子厂,不管你学的是电脑、电焊还是缝纫机,到了那地方,有什么厂进什么厂。

  工资三四百一个月,就没有休息。如果不太忙,发工资后第二天就放假一天。

  不过第一次上夜班是极其难熬的,我至今难忘。我本来在二楼装配部,但因为一楼注塑部没有做出来,我们就被调去注塑部。我的任务是用小刀刮刚加工出来的收音机塑料壳子上的塑口沿儿。结果我实在熬不住,打了瞌睡,锋利的刀片一下就在手指头上削了个口子。我忍着痛撑到了早上下班,手指头已经肿得老高。回到宿舍,在上铺疼得辗转反侧,铁架子木板床吱呀作响。最后还是室友帮我挤出了脓水,贴了个创可贴,勉强睡下。

  还有一次,我下了夜班出去买早餐,被查暂住证的人抓了去,非要让我们找人来接或者交钱。我们这些从不同地方被抓去的“流民”被关进派出所一个临时的大房子里,房子就像老家的猪圈一样,也有一个大栅栏。我没有熟人也没有钱,趁着派出所的几个人吃早餐的功夫,推开了忘锁的大门,飞也似的逃了出来。跑到公园在茂密的树丛里躲了半个小时,最后才敢出来从小路走回宿舍大楼。从此后再没有去过那个公园。我在那个工厂干了一年多,每月几乎上30天班,每天在流水线上工作十五六个小时。直到2004年秋天我离开那里,月工资也从没超过600块。

  虽然工资不高,但扣除吃饭,每月还能剩八九百块钱。到服装厂后,我负责其中一个工序,有时候用剪刀开口袋,有时候踩着平车缝纫机在衣服的接口处压一条线。衣服从半成品开始做,做好了就记包号、工序和件数。

  有的时候,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创造价值还是制造垃圾。高仿品牌的衣服往往布料不怎么好,再加上衣服按件计工资,工友们都做得比较赶,次品率很高。我也常常想,也许自己做的衣服别人穿几次就不穿了。

  后来3年,我又换了六七个厂,都在东莞。前后做过香港女装、运动装、名牌代加工和羽绒服等等。

  在小工厂做羽绒服时,车间的羽绒飞得满天都是,粘在身上、脸上,甚至鼻孔里。绒也不是什么好绒,味道很大,工厂没提供口罩,工人们也没有意识做自我保护。

  等到下班,就用专门打扫卫生的喷枪吹掉身上、头发上的绒毛。一个组只有一两个喷枪,只能看谁先抢到喷枪,抢不到的就自己回宿舍弄干净。

  虽然服装厂工资低,但服装厂正常情况下不会装全自动流水线。偶尔想写一两句话,我可以拿出笔,写在产品维修单的纸后边。电子厂就不行,几乎从上班忙到下班。

  有一次,班长把我写的东西收走了,同事看到我写得潦草,都笑说“画符呢”。

  我一度放下狂言,对当时也在东莞打工的哥哥说:“有买彩票的钱不如省下来买本大词典,我要写部惊世之作。”那时哥哥在县重点读了一年后,也辍学打工了。19岁的我线元的大词典,盗版的。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买书。回去后,我还真从头看到尾,来回看了好多遍。

  2007 年下半年,我去了宁波,本来想干点别的。可在北仑人才市场找了好久,最后还是重操旧业,继续“踩平车,做衣服”,一待就是四年。

  2011年开春,我从宁波的服装厂离职,去了苏州投靠姐姐。下了火车,我一手扛着装铺盖的大背带,一手拉了一个行李箱,里面装满了衣服、书和五六本笔记。摇摇晃晃地下车、过地下通道、出站、转公交,窘迫极了。生活的沉重感,第一次如此具象。

  2012年冬天,在苏州高教区大学城一个流动书摊,我买到一本海子诗集,5块钱。书是旧的,扉页还有第一任购买者写的购买时间与地点,我却如获至宝。这些年我走到哪带到哪,还在上面写了自己走过的地方作为纪念。

  2014年母亲节,我在常熟的一个羽绒服厂上班。工作间隙,我潦草地在笔记本上写了首 《母亲》。

  我没有和家人交流的习惯,母亲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首诗。只有我赚了钱、结婚了,我妈才会高兴,觉得有用,诗歌没用。

  2015年5月份,定居郑州的姑妈给我介绍一个对象,是个图书管理员,我们互换了QQ号。聊了一个多月,我就去郑州看了她,还从苏州给她带了碧螺春和星月菩提。她有160斤,我100斤,走在二七广场的大商场里,路人不停地看我俩。可我觉得她挺好,当时我28了,感觉自己不能挑了。

  我从苏州请了三次假去见她,看了三场电影。跟她聊文学、聊音乐、聊电影,但是她都笑笑不说话。最后一次,我告诉她我已经提出了离职,准备去郑州陪她。结果女孩却说,“我们不合适”。

  其实我从2009年就开始相亲了。一次下着雪,我妈还去媒人家烧锅,好让媒人腾出时间带我去女孩家见面。那个女孩挺好,有个头,还挺排场,但是我没上心。

  23岁时,我也算谈了次恋爱。初恋是车间里同组的女孩。我原来对她不感冒,结果别人说她喜欢汪峰,我们才开始接触聊天。她是我唯一的正式女友,虽然只有短暂的三个多月。很快,她就回了四川老家,后来也没有再联系。

  2014年刚过春节回到工厂,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女性朋友。刚好赶上情人节,我在宿舍借了500元请她吃烧烤,还给她买了束红色的玫瑰花。回去的路上,女孩不愿意要。我还是送给了她,扭头向相反的方向跑去。那时候已经半夜12点了,借的钱也快花完了,也不舍得打车回宿舍。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夜里,我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疲惫地走回厂区宿舍。走到大运河上的长桥大桥的时候,一瞬间真有跳下去的冲动。可转头又想,到底要看看这操蛋的生活,还能坍塌成什么样。继续苟活。

  几乎每年过年回家,家人都会催我提前回去,虽然我极其厌倦 ,但每年也要见上十几个。

  在我的打工生涯中,那是段很异样的往事,我总有恍然如梦的感觉。那个冬天凌晨四点的下班路上,呼啸的北风、飘飞的大雪、各种叫卖的商贩、沉默而鲜亮的月色、孤独的星辰以及簇拥着行走却表情漠然的工人大队伍,构成记忆中难忘的画面。回到宿舍由于白班夜班在一个宿舍住,怕吵醒工友,也没敢开灯。于是我就趴在床头摸黑写下了这样的句子《下夜班的工人》:

  那些是我生活与灵魂的双重写照。1000多的工资显然不能养活自己,况且我还要找对象结婚。过了一个多月,我又跑去推销手机投影仪,地推借贷软件,但都没挣到钱。

  过了年,我和同学去了浙江嘉兴电子厂。他说,还是电子厂女孩多一点,找对象是首位。

  在嘉兴电子厂加班的车间,有一天正干着活,我抬头看到一片黑暗,就想起十多年来的漂泊、搁浅的理想,还有昨天姐姐的电话。

  电话那头,姐姐问我找对象的事,“老大不小了,不能整天做梦了,妈妈又托三姥爷给你提亲呢。”

  慢慢长大了就发现,很多时候面对亲人也是无言。就像我在嘉兴打工 ,哥哥在兰州打工、爸爸在内蒙打工一样,我们都是沉默的。

  我还清晰地记得,姐姐早在十年前就对涉世未深的我说:“生活,会教育得我们褪下几层皮。”我那时候才20岁,只能隐约感觉到姐姐这些年的委屈。她初一就辍学打工了,我不了解是否是因为当时有三个要上学的弟弟。不知道爸爸是否告诉过她“遇到什么事儿,你都忍着点儿。”姐姐那些难以言说的委屈,我不知道她可以向谁倾诉。

  写在工厂的维修单、进货单、工作表的后边,写得非常潦草。如果不及时誊稿,过段时间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。

  晚上下班后,我总会去网吧上一个小时网,把白天写的诗誊在QQ空间,也无关别人看与不看,只是一个记录。

  我在车间也是个异类。我给工友背诵唐诗 《春江花月夜》、海子的 《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》、许立志的 《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》。工友说,这些人写得挺好,可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用处呢?

  有时候我也恨这样的自己,可我又不知道在命运面前到底该如何妥协。也许,它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的悲喜苦乐与青春挽歌记录。

  2012年,我不光买了本海子诗集,还花了130块钱买了苏州乐园的门票去 “热波音乐节”看汪峰唱歌。他唱了四首歌,我就像见了初恋情人般,跟着一起唱一起跳,感觉像绽放了内心深处的自己。

  当时我工作的工厂离现场有20公里,我为了省钱也是不舍得打车,深更半夜,走了3个多小时才回到住的地方。

  后来又去了几次汪峰的演唱现场。我记得他在上海体育馆“峰暴来临”那场,请假时,班长怎么都不批。可我非走不可,就直接脱下工装,扭头走出了车间。周六晚上5点多走出工厂,跑去公交站坐到苏州火车站,再坐动车到上海,到了体育场,演唱会慢慢的开始半个多小时了。不过票已经便宜了,最远的看台票本来280,200左右就可以买到一张黄牛票。

  那次,他向章子怡求爱,好多人高声呼喊着“在一起,在一起”,大屏幕上的章子怡流了泪。演唱会结束后,我就只能找个网吧猫一晚上。为了省钱,我每次看完演唱会都不会住宾馆,太贵了。

  后来,我开始在微博上关注一些摇滚歌手,把我写的东西私信发给他们。汪峰、许巍、郑钧都发过,但是都没回。可我还是会坚持发。

  本来以为是个没有回响的树洞,有一天张楚大哥却回复了我。我把写在纸上的诗歌抄送私信发给他,跟他说我对音乐、对生活的看法,以及我枯燥无望的工厂生活。在车间,我和工友几乎很难交流诗歌。

  张楚告诉我,不要太极端,要阳光,不要忧郁。他还寄了一套书给我,第一次有了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。中间我们从始至终保持联系,他介绍了“新工人艺术团”的许多大哥给我认识。

  有一天,我告诉多哥,我想去北京,他告诉我要做好吃苦的准备,我听他的话后也是不假思索。我既然考虑要来,就已经做了所有打算,再苦再累也好过继续苟延残喘。

  2016年7月13日,我直奔北京的皮村。我买了打折的机票,从杭州萧山机场到首都机场。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坐飞机。

  下了飞机已是深夜,找地方睡是头等大事,去宾馆太贵,我就在机场的长椅子上坐着睡着了。

  早上7点,我联系了多哥,打车去“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”,这要是在之前,我肯定不舍得。但机场到皮村确实没车,第一次更是不好找。虽然好几十,但还是咬咬牙去打车了。

  皮村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,大风吹着灰尘满天飞。杂货店、小餐馆、路边摊把皮村织成了一张网,成千上万的打工者忙碌地寻觅自己的餐物。

  多哥带我参观了打工博物馆,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。我在接触的工厂里,工会都只是形式,没有一个是真正关注工人精神层面的。

  我喜欢艺术,之前听说过798 艺术区,准备在那附近找份工作。但找工作远远没那么顺利 ,我白天在画廊与艺术馆之间转悠,过了夜里12点就去网吧猫着。

  我也尝试了在公园长凳上睡,被一些蚊子咬醒后就不敢再睡外边了。网吧包夜25元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,有一次,我试着包两个小时花6块钱,但是电脑关机就被网管赶了出去。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生活太残酷了,就算空着,都不会让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待着。

  还有一次,我在地安门大街一个网吧的椅子上睡着了。醒来以后发现手机不见了,去前台问, 网管说没见。这时旁边一个光膀子正打着游戏的纹身大哥搭腔了:“手机在我这,想要得买两盒好烟。”我鬼使神差地跑去前台花了40多块钱买了两包玉溪给他,那时我身上只有50块钱。

  很快,我找到一份在798德国西餐厅做服务员的工作。随后又去了三里屯酒吧做服务员,干了三天,见了好多没见过的:男同和百合、唱歌的流浪歌手、抽水烟的销魂女子。最后领班以性格不适合为由,辞退了我。

  一个多月后的周末,我在多哥的朋友圈看到有文学小组的活动。我赶到皮村打工博物馆,隔着门口的玻璃,看到办公室里文学小组正在上课,可自己却不敢进去听。

  为了周末学习方便,我去了同心互惠公益店服装店做售货员,每月工资2000多。到2017年打工春晚时,我们6个来自不同职业的一线工人各自朗诵了自己的 《劳动者诉说》。

  皮村让我充满归属感,我不想离开北京。我在北京的精神坐标不是国贸,而是皮村,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片现实的开荒地,是理想的试验田。

  一年又一年在车间流水线上加班加点,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,困得睁不开,累得直不起腰,没完没了地干,可还是一无所有。

  这些年,我跑过十多个城市,做了几十份工作。深圳的电子厂,宁波的服装厂,电缆厂,机械厂,苏州房产销售员,电话推销员,菊花味精业务员,摆地摊卖衣服,卖铁板豆腐,卖爆米花,做直销。在上海外滩附近送快递,学做烤鸭,工地搬砖,郑州推销手机,推销电话卡,又进富士康。北京打零工,充当观众鼓掌,酒吧服务员,餐厅服务员,二手衣服店员等。从青春年少蹉跎至而立之年,颠沛流离20余载,从故乡到异乡,也早已从孙悟空变成了西西弗斯。

  想起2009年,我还在苏州一家工厂时看到纳兰性德那句 “万里他乡,非生非死,此身良苦“,回过头才发现,这些年来无论 ”南流“  还是”北漂“,似乎”良苦“从未改变。

  可能一些农村的家长会想着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,可以出去打工挣钱,会在电话里会殷切地劝导孩子好好工作。我们也总是报喜不报忧,承载着家乡人对大城市虚无的想象和不切实际的期盼。可现实却不是想象的那样。时代不同了,人的需求也不一样。其实我们是落寞的一代,待不下的城市,回不去的家乡。而我也想过买车买房,对我来说,这些都太遥远了。我只要活着就好,就是那种正常地活着。

  想起惠特曼的诗句:“我不清楚自己追求什么,但是我将认真追求,甚至通过挫折,通过失败、贫困、误解、囚禁,因为它们也伟大。不可避免时,失败也伟大。”

  小海:河南民权人。1987年生,一线工人,打工二十年。业余写诗、做音乐、演戏剧,纪录片电影《我们四重奏》主角之一,“诗歌商店”乐队成员,老舍文学院诗歌班学员,皮村文学小组成员。